2025年8月初,我有幸得到广西作协的邀请,参加“铭记历史 致敬英烈”广西作家抗战精神主题采风创作活动,来到桂林飞虎队遗址公园。曾经一马平川的秧塘机场,如今是一本鲜活的抗战历史教科书。
走进飞虎队遗址公园,一架C-47运输机映入眼帘。这架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作出贡献的飞虎队战机,停泊在遗址公园的敞坪上,机头朝向鸡公山的十二重岩。“飞虎队指挥所旧址”的中英文石刻,如史诗一般,铭刻在岩壁上。
故事,且从卢沟桥事变说起。1937年7月7日,是日本全面侵华战争的开始,也是中国全民族奋起抗战的开端。随着广州、武汉相继沦陷,桂林成了战时西南地区重要的后方城市。凭借天时、地利、人和等条件,大批疏散的平民和文化名人接踵而至。日军的魔爪,伸向桂林山水。据史料记载,桂林城遭日机持续轰炸,这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几成废墟。
这本教科书的主页,写满了英雄之城的壮烈与豪情。在中共中央和周恩来、叶剑英、董必武的直接领导下,这里建立了以李克农为处长的八路军驻桂林办事处、南方局桂林办事处和新四军驻桂通讯处,成为广大南方地区的红色抗日指挥中心。郭沫若与夏衍等人,将在上海创办的进步报纸《救亡日报》,辗转搬到桂林。丰子恺来到广西省立桂林师范学校教授国文和美术。他在1938年11月,带领学生绘制抗战宣传画,又忍着足疾,去两江镇上和乡下张贴,宣传抗战。巴金在广州沦陷后,于1938年11月8日来到桂林。他在《桂林的受难》中写到:“我亲眼看见桂林市区房屋的半数变成了废墟……”1939年4月,田汉来到桂林时,正值日军飞机连续轰炸桂林,为了救济难民,他带领平剧宣传队发起义卖公演。在公演当天,他赶写了控诉日军暴行的剧本《怒吼吧,漓江!》……
被国内外新闻媒体誉为“抗战文化城”的桂林,经历着血与泪、黑与暗、丑与恶的洗礼。为了制敌,在桂林城西,鸡公山、笔架山、大皇山等多列石山之间,来自二塘、四塘、秧塘、大律等地的上万民工,脚穿草鞋,挥汗如雨,用铁锹锄头填平坎坷,靠肩膀手臂拖着巨大的石碾,夯实长达1800米的机场跑道。1941年,克莱尔·李·陈纳德率领252名美国志愿航空队员,支援我国的抗日战争。这支队伍,以飞虎为队徽,故被称为“飞虎队”。1943年12月23日,飞虎队从昆明转至桂林,担负防空和歼灭日本海上运输船只的任务。依山傍河的地方,当年配套建设的飞虎队招待所、诊所医院、瞭望塔、水塔、水井等设施,至今仍有迹可循。
飞虎队抵达秧塘机场没几天,18架日本轰炸机和战斗机杀气十足地从广州飞来轰炸桂林。警报声撕破黎明的宁静,人们赶紧跑进防空岩洞躲藏。飞虎队战机紧急起飞。日本侵略者做梦也没想到,埋伏在桂林高空的飞虎队战机突然俯冲下来,发起进攻。敌机惊慌失措,乱了阵脚,四处逃散。飞虎队猛杀猛打,一举歼灭11架敌机。此情此景,让饱受轰炸之苦的桂林人,长舒了一口气。广西当局为飞虎队将士设宴庆功,以表达感谢。陈纳德将军自然也为这一战绩高兴万分,向上级报告“桂林最适宜强击作战”。此后,秧塘机场,便成了飞虎队突击杀敌的前沿阵地,取得了惊人的战果。
站在飞虎队遗址公园C-47的飞虎队战机前,遥望湛蓝的天空,感慨万千。记忆成了疗愈战争创伤的良药。“飞虎”飞过的痕迹,让秧塘的天空成了珍存历史的天空。飞虎队司令陈纳德将军,在《战士之路》中写道:“我最美好的愿望是,飞虎队的标志能在太平洋上空高高飘扬。不管是战争还是和平,它都能被太平洋两岸的人们当做是两个伟大民族能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的象征。”飞虎队纪念馆,展出了大量珍贵的历史照片,以及飞虎队队员捐赠的军服、皮箱、地图、勋章和期刊等与飞虎队相关的文物。
2016年8月,5名平均年龄为71.8岁的飞虎队机组人员,驾驶C-47运输机重飞“驼峰航线”。他们从澳大利亚起飞,历时3个多月,飞过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泰国、缅甸等6个国家后到达中国,总里程达11062公里。2017年3月25日,美国飞虎队历史委员会正式向桂林捐赠的C-47运输机,永久地陈列在桂林飞虎队遗址公园,成为中美两国人民友谊延续的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