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大海是在画册上,彩笔勾勒的波浪线,让年幼的我相信,大海是天空掉下来的蓝绸缎,直到站在银滩海边才懂得,大海原来比图画还要美,还要生动。
那年仲夏,在南宁培训学习结束后,我们几个百色老乡便相约去北海看海。车子到达北海时已是夜幕时分,银滩灯光闪烁,波光帆影,轻涛拍岸,略带鱼腥味的海风拂面而来,如诗如画的夜景尽收眼底。入夜后,枕海听涛,海风徐来,皓月升空,“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的意境浮现眼前。夜中观海,更觉得大海辽阔、幽深、神秘,使人如梦如幻,浮想联翩。
翌日,为了看海上日出,我们一大早就来到银滩。这里沙质细腻、坡度平缓,退潮时露出广阔的浅滩,白色的石英砂在阳光照射下泛着银光,格外耀眼。驻足滩上,只见天空一片浅蓝,天边飘着几朵彩云,不多时东方露出了一道耀眼的亮光,太阳从海面上冉冉升起,把整个海面照得一片通红。“这时候发亮的不仅是太阳、云和海水,连我自己也成了明亮的了。”用巴金先生这句话来形容海上日出最恰当不过了。我举起相机,把这美好的画面定格在镜头里。
不知不觉,太阳升得老高了,清晨的阳光透过白云,洒在静默的海滩,使人感到温暖。赤足走在沙滩上,海沙就像海绵给足部按摩,舒服至极。成群的海鸥掠过海面,不时发出叫声。浪花随着海浪潮起潮落,形成一道道波浪线,像写在海面上的五线谱。白色的浪花与银白色的沙滩,组成一幅亮丽的拼图,韵味十足。沐浴在海岸明媚的气息里,令人心旷神怡。
我曾到过防城港的白浪滩,去过钦州的三娘湾,游过东兴的金滩,但觉得北海银滩更适合观海、踏浪、游泳。这里海风柔暖,风光旖旎,矗立在银滩广场上巨大的雕塑,犹如一颗硕大的明珠镶嵌在海边,格外引人注目。在银滩广场上看海,因地势高,视野宽阔,使人有宠辱皆忘、把酒临风的感觉。在这里凭栏观海,大海波涛汹涌,海蓝湛湛的,天也蓝湛湛的,在海天相接处,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海,海水和蓝天都融为一体了。
逛完海滩,日已当空,我们穿上泳装,迫不及待地投入大海的怀抱。大家在浅水区尽情地游泳、冲浪,与海水搏击,体会海的力量,海的情怀。偶尔也有人向深水区游去,但最终都被巨浪推了回来。游累了便到海边踏浪,只见海浪汹涌而来,又咆哮而去,如此周而复始。于是我想:海浪退去时尚留浪花,人应该给这个世界留点什么呢?
北海老街是一条颇有名气的百年商业老街。下午,我们从海滩直奔老街。
步入老街,时间好似倒流,让人置身于往昔商贾云集的岁月里。街道两边骑楼错落有致,青砖灰瓦,檐角翘起。青石板铺就的路面,被岁月打磨得光滑发亮。街上来往的行人,多半是操着南腔北调口音的游客。店铺一家挨着一家,商品琳琅满目,从手工艺品到地方特产一应俱全。
除了骑楼建筑外,美食也是老街的一大亮点。漫步街头,街边小吃店飘出阵阵香味,虾饼、蟹仔粉、糖油粑粑等各种地道小吃,让人垂涎欲滴。我在一家小吃店买了一块虾饼,饼色金黄,油星还在表面跳跃,一口咬下去,外酥里嫩,虾肉的鲜甜在嘴里绽开。
老街有不少老字号店铺,走进一家挂着“百年老店”招牌的铺面,店内陈列贝雕、角雕、南珠饰品等各种传统手工艺品。店铺老板是个当地人,我问他这些手工艺品从哪里淘来,他说是自家生产的,家里世代都捣鼓这个行当。
位于街尾的外沙海鲜市场,是北海老街的美食天堂。这个市场紧邻外沙岛。该岛是北海著名的海鲜集散地。每天天还没亮,渔民们就将海鲜拿到外沙海鲜市场销售,螃蟹、海虾、贝类等品种应有尽有。刚捕捞出海的生猛海鲜,在市场摊位的水柜里活蹦乱跳,吸引众多顾客目光。我们刚来到海鲜市场,摊主们便围拢过来,热情地介绍各种海鲜价格,推销肥美的海鲜。
吃完海鲜晚餐,我们信步踱出北海老街。此时天色已晚,街上的灯火次第亮起,暮色中的老街,如同一位沧桑的老者,静静地伫立于海边,见证沧海桑田。
之后,我们随旅游团前往涠洲岛。
登上岛屿,来到西南边岬角的鳄鱼山公园。该公园是一个火山地质公园,有震撼人心的火山海蚀景观,公园三面环水,其形貌似一条面向大海张开大嘴的鳄鱼,故而得名。行走在海边栈道,蓝天、碧海、白云、火山熔岩交相辉映,美不胜收。
火山口在鳄鱼山山脚下,部分被植被覆盖,部分被海水淹没,但仔细观察,仍然能看到当时火山喷发的痕迹。这里的火山熔岩颜色多样,有深褐色、灰黑色、红褐色等。火山口很美,巨大的火山熔岩在阳光照射下显得特别壮观。这些层层叠叠、历经岁月洗礼的火山熔岩,似乎在向游客述说涠洲岛久远的故事。
岛屿西侧的石螺口海滩,是此行的最后一站。石螺口海滩像一牙弯月落在海边,面积宽广,海水清澈。海滩沙子细柔明亮,在阳光照射下一片银白。天空与白云、海水与浪花、沙滩与茅草棚、渔船与远处的风景、戴着斗笠的渔民与躺在太阳伞下戴着墨镜的游客,构成一幅妙不可言的风景画。
美丽的涠洲岛犹如一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北部湾海面上。碧蓝的海水、斑斓的珊瑚、奇特的火山地质遗迹、丰富的海洋资源和人文景观,使该岛获得了“中国最美十大海岛”的美称。北海这座位于广西南端的半岛城市,像一枚被海水打磨得发亮的贝壳,安静地躺在北部湾的臂弯里。
梦萦北海,阳光、沙滩、海浪,一切都恍如昨日。那迷人的亚热带风光,海与天一色的明亮色彩,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薰衣草、玫瑰与茉莉的香气,至今令人心醉。(作者系本报签约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