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岜莱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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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上一篇  下一篇4 2025年6月6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桐树花开

□ 黄正权(壮族)
 

打开电脑,轻轻地点下鼠标,李商隐的“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的诗句突然映入眼帘。刹那间,记忆的闸门被打开,五十年前的童年往事如潮水般涌来,那一幅幅纯真的画面在脑海中徐徐展开。

我的母校巴乐小学,坐落在一个平缓的山坡上,当地人唤作“坡果救”,意为桐果坡。学校不大,占地仅五亩,昔日是一排坐西朝东的砖瓦房,没有围墙和校门,也没有平整的水泥球场。然而,学校的四周,是一棵棵高大挺拔的桐果树,它们默默守护着这片小小的天地。

每年三四月间,是桐果树最美的时光。整个校园被雪白的花海温柔地笼罩着,一束束桐花挨挨挤挤,次第开放。微风轻拂,淡淡的清香丝丝缕缕飘来,让人沉醉其中,不忍离去。下课铃声一响,桐果树下便成了欢乐的海洋。男孩子们忙着堆花人、打花仗;女孩子们则小心翼翼地束起花朵,轻轻扎在发间,显得天真可爱。到了夏日,炽热的阳光直射下来,而桐果树却像是大自然赐予的天然屏障,那茂密的枝叶层层叠叠,宛如巨大的绿色巨伞。一串串乒乓球大小的绿油油桐果挂满枝头,在枝叶间若隐若现。我们在那凉爽的树荫下,尽情玩耍、欢跳。时而侧耳倾听鸟儿清脆的歌声,时而蹑手蹑脚地捉知了,时而蹲在地上饶有兴致地喂蚂蚁,享受着无拘无束的童年时光。秋天是桐果成熟的季节。收桐果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只见老师们高举木棍,用力一挥,火红的果子便纷纷坠落。随着老师一声“捡桐果啰”的呼喊,同学们的叫喊声、欢呼声顿时在校园上空回荡。进入初冬,桐果树叶渐渐落光,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此时,桐果树下大坑里的桐果外皮已经软烂,同学们围在坑边剥桐果,嘈杂声、欢笑声交织在一起,为略显清冷的冬日增添了几分温暖与热闹。

当年我家住在大山深处,从村里到平果海城街上,直线距离不过七八公里,却要走上三个多小时。那时七天才能逢一次街日,赶街的人或背着沉重的背篓,或扛着大包小包,或提着各式各样的物品,从四面八方汇聚到通往街上的崎岖山路上。人多路窄,一眼望去,前不见头,后不见尾,如蚂蚁搬家一般缓缓向前挪动。

在海城供销社卖完桐果后,老师总会带我们去吃粉。当一碗碗香气扑鼻的米粉端上桌,我们早已垂涎欲滴,迫不及待地狼吞虎咽起来,不一会儿,碗就见底了。那米粉的香味,至今仍清晰地印在我的记忆深处。老师还会给我们买鞋,也就是俗称的“海破”,还有一些零食和学习用品。下午我们便匆匆踏上归程。

那时的学校实行半工半读。白天,我们在教室里认真上课,课余时间则积极参与勤工俭学。晚上,还会轮流到各村屯演出。我记得最远去过海城拥良村,在《布呃亚哎》节目中,黄老师还让我扮演男二号呢。学校的五位老师不图名利,一心只为学生着想。没有教具,就自己动手制作;没有办公经费,就带领学生开荒种地;没有印刷机,就手刻蜡纸,用芭蕉芯作滚筒,印制复习资料。他们就像那默默燃烧的蜡烛,用自己的光芒照亮了我们前行的道路。

时光匆匆,一晃五年的小学时光悄然流逝。毕业那天,我们齐聚在教室与老师话别。起初,教室里一片寂静,同学们伏在课桌上偷偷抹着眼泪,渐渐地,哭声越来越大,那是不舍的泪水,是对师生情谊的深深眷恋。

时过境迁,家乡早已今非昔比。乡村公路四通八达,从我家到海城街上,开车只需十分钟。当年的山路,早已退出了历史舞台。曾经热闹欢乐的桐果坡,也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桐果树仿佛也“告老还乡”,学校归并到了中心校,取而代之的是村党群服务中心和村卫生室,四周还建起了一排排村集体经济的蚕房。

已过花甲之年的我,每当看到那美丽雪白的桐果花,就会想起可爱的母校和敬爱的老师。在那小小的校园里,我们从这里出发,冲出大山,走向不同的岗位,开启各自的人生旅程。而母校和老师们,就像那默默绽放的桐子花,虽不张扬,却为社会输送了一批又一批的有用人才。他们的奉献精神,如同桐子花的芬芳,永远在岁月的长河中弥漫,历久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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