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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新年很冷, 在医院里和父亲聊天, 能听到麦苗冬眠的呼吸声, 喜鹊划过天际的凉寒, 犹如父亲感慨不已的病情。 以厌弃的调子保持纯粹农民的色彩, 父亲也不喜欢城市的喧嚣, 他说这是命运,伴随孤独与安逸。 并不深究城市与乡村的优劣, 我带着深爱的妻子、女儿, 回到故乡, 他的田园就是繁花盛开, 尽管依然家徒四壁。 二 渐起的白内障、耳鸣, 还有三十年前的肺病,纷至沓来, 年岁累积的经验伴随伤病的迁延, 和贫穷的勤劳有关, 但这并不妨碍他对勤劳致富的坚定信念。 除了孙女, 他常常避免提到未来的事, 这并不意味着他内心脆弱, 只是不愿意。 但我知道,他能坚持三十年, 就会有另一个三十年, 草木葱茏,万象更新, 像所有高寿的老者, 积善结缘,目视万物成长, 一定要如此想象并坚信, 他是父亲。 三 父亲对村庄如数家珍, 时间是一条线, 弥漫在他的身边, 犹如麦苗, 不断循环着春种秋收的调子, 在不变中丰富时间流逝的意愿。 他最喜欢谈我童年的穷苦, 和青春的所谓奋斗, 他早就知道, 只有读书是我唯一能做主的事, 即便是这样主要也是因为机运。 知子莫若父,有点愚昧,但通透。 四 父亲让村庄里一座座倒塌的房屋复活, 让村外起伏不断的坟头和树木, 讲述自己的故事, 以局中人的口吻回味过去, 羡慕现在的众生。 他讲述的调子始终如一, 这也是命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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